Karma

小女儿周一放学跟我说，她非常紧张。

我问：「有什么可紧张的？」

她说她参加学校羽毛球队的选拔（tryout），感觉心里越来越没底了，怕会选不上。但是她又非常希望能选上。结果周五出来，所以心情越来越紧张。

说着我也跟着她觉得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。

小时候看中国女排的比赛，一到关键一局比分交错上升时，爸爸一定会在一边说：「肯定要输了，肯定要输了。」我后来想，大概这也是缓解关键时刻心情紧张的一种方法，因为心里虽然希望赢，但万一输了，至少还可以说：「你看，我说会输吧。」立足于兵家不败之地。

高中时为了申请美国的一所著名中学，曾经认真地准备过一段时间。录取结果出来前夕，感觉也像看女排比赛一样心情紧张。那种前途未卜的感觉，让人心慌而迷茫。拒绝通知收到的那天，当年还在世的妈妈安慰我：「没事儿，尽力而为就好，以后还有机会。」

这以后高考、GRE、申请出国、博士资格考试、申请教职，每一次结果即将揭晓的前夕，都会想起当年申请被拒绝时妈妈的话。

她说得真的没错儿。「女排输赢」自然难以预料，只要曾经尽力而为，也就无怨无悔。

乔布斯是佛教的粉丝。他喜欢说一个词儿叫「karma」，大致相当于佛教里的因果报应。有时候也希望对身边的人好一点儿，开车回家多一点儿礼让，给一面之交的陌生人多一点儿帮助。平时跟玩游戏似的积累好多好多的「karma」，彷徨于胜负之间时，能够凭着它胜多负少。

周五晚上我小心翼翼地问女儿：「你的 tryout 结果怎么样？」

「Don’t ask — I will tell you tomorrow.」

好吧。因缘果报也好，尽力而为也罢，至少还有「明天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