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包公司

前几天我跟一个申请读硕士研究生的学生聊天，问他将来毕了业有什么打算。他不假思索：「读博士，读完了争取当个教授。」就好像当个教授是一切优化问题的最优解。

我倒是觉得，当个大学教授和当个小学老师差不多，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，并没有那么令人悠然神往。力荐教授这个职业的，大多数自己都是教授。借用电影《肖申克的救赎》里的一个词儿，这叫「institutionalized」。

当个教授确实有机会到处开会，可惜去开会其实行色匆匆，疲惫不已，大多数时间是在工作，而不是在旅游。

当个教授确实有一笔稳定的收入，可惜工作压力太大，时间太长，基本没有周末，平均每小时税后的薪金，大概跟在星巴克卖咖啡差不了太多。

当个教授确实有做学术研究的自由，可惜研究的成果和水平都是别人说了才算。和其他工作差不多，少数人在金字塔尖儿，占有大多数的「声望」和资源。

当个教授相当于开了一家皮包公司：品牌推广、市场营销、产品创收、人力资源，都是一个人管。从经费申请到学生推荐信，从立项到结题，从本科课程到组织会议，没有一件事儿是省油的灯。

我做这个工作，或许是因为我有自知之明：没有足够的胆量去「海归」创业，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谷歌编程，也没有足够的人气去当「大V」网红。

或许只是为了将来女儿可以跟朋友介绍：「我父亲当年是个大学教授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