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

朋友


褚兄旅居纽约,是我多年的一个朋友。说是朋友,我却没有一点儿比得上他。褚兄德智体全面发展,在众多兴趣爱好均能展现出较高的造诣。他从小弹钢琴,我却是半个乐盲。他朋友众多,三教九流,呼风唤雨,我则枯守灯下,终日伏案,是个书读得并不多的书呆子。他博文强记,引经据典,我则连个名字都背不出来,经常忘事儿。他能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,连说半个钟头不犯一个语法错误,我则临阵怯场,发音不准,白白地去了多次清华的英语角。他当学生会主席的年头,我只是个小小的办事员。本着「长期共存,互相吹捧」的原则,他却吹不过我,那只因他的优点实在不难找。如果用八个字来形容他,那就是「中学为体,西学为用」;如果用寥寥四个字,那是「大巧若拙」;如果规定用一个字,那就是一个「牛」。

褚兄和我当年都热爱喝酒和火锅,是典型的「酒肉朋友」。继而以忙为由,天各一方,疏于联络,他走他的阳关道,我则过我的独木桥。他一晃成为纽约的精英一族,出没于华尔街中国精英的聚会中,以其淳厚的文化底蕴,匪夷所思的口才,技惊当场。我则一地鸡毛,买车买房,余墨已尽,沦为小资严重且五十步笑百步的普通中产阶级。褚兄最害怕的是可预知的将来,还有青春不再的心情,在我这儿都成了最好的注脚。

可至少褚兄和我都依然热爱自幼长大的北京,爱北京话,北京人,和北京的小吃。虽然现在的北京有变质的嫌疑,但要是把星吧必胜客什么的搬走,再跟出租汽车司机闲侃几句,那当年的文化和气质没准儿尚在。有点儿不同的是,褚兄经常回根据地北京转悠,买几本书,尝尝街头的小菜,看看咖啡店中活泼年轻的姑娘。我想会有那么一天,我和褚兄在北京城的胡同里偶遇,相约尝尝新开的火锅,辅以两瓶醇香的二锅头。

2005年3月,多伦多